Monday, May 14, 2001

【大不列顛隨便記】戀戀山城之旅行中的人物顯影

【格拉斯哥Glasgow】
旅行,看到優美的風景、壯碩的建築物或豐富的博物館,自然很叫旅人讚賞不已;然,這些東西,經過歲月洗禮,有時回想來總有生硬、虛浮的感覺,和不同時段卻都曾踏過同一塊土地的旅人三兩間談論起,描述景象如出一轍,就像看導覽書一樣,不見特別,若問起旅途中最難忘的事,這些死板板的參觀景點通常也沒有雀屏中選;但如果在這些景點中添加一些人、事、物,那麼一切則又不同了,感覺,柔軟許多,底心的觸動深刻,記憶的餘韻就像一杯好茶一樣,甘甜的讓人想要反覆咀嚼。


格拉斯哥的午後,歷經了外表稱頭,裡面也很有內容的Kelvingrove Museum and Art Gallery收藏洗禮,我們跨過河岸,延著渡河台階拾級而上,來到建於山丘上的格拉斯哥大學。大學那高聳哥德式鐘塔,在河岸的這端,遠遠地就見到了,配上潺潺小溪與蒼翠樹木,優美景致中有一股寧靜怡人的氛圍。格拉斯哥處處是綠地,就像它的名子Glasgow,古語「親親綠草地」之意呈現出來的一般,教人舒暢迷醉得想要親近。

近觀格拉斯哥大學,黃澄石造的長型建築,透出古樸悠遠味道。此時,大部份的學生都已結束課程返回休息,校園內顯得人煙稀疏,走在長廊,看著圓拱造型的門廊,突然有種闖入中古世紀城堡內的感覺。雖說是向晚時分,蘇格蘭陽光依然閃耀卻不毒辣,淡淡的金黃灑落在校舍前的綠草坪隔外吸引人。我們輕輕地跨出長廊,風一吹,草坪周圍一種不知名花樹的花瓣,慢慢飄落,什麼叫落英繽紛,此刻終於有了最深的體悟。

閒適的氣氛讓我們漫無目地的晃著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進耳裡,「我聽見妳們講中文,請問妳們是從哪裡來?」。台灣!聽到這樣的答案,他顯得很高興,原來這位留學生乃是興大畢業的香港僑生,很久沒有講中文的他,突然有機會能說中文,喜悅之情,完全展露在臉上。接著,他帶我們四處參觀,連原本因為時間太晚怕無法進去的校內Hunterian Museum,也憑藉著他學生的身份,一起入內欣賞。

踏離博物館台階時,他開口邀我們上他家做客,「出來旅行,妳們一定很久沒有吃到白米飯,到我家來,我煮給妳們吃。」他說的體貼,然而我們這兩個三天前才從魚米之鄉出走的女生,到國外,最不想碰的大概就是中餐了,滿腦子想體驗的儘是格拉斯哥那家著名楊柳茶室的西式料理,心裡雖理解他想要延長那種好不容易稍有重溫在故鄉的感覺,卻依然狠下心腸拒絕他。看著他落寞的神情,我完全能體會他複雜心情。在他鄉讀書,周圍全是白種人,說的、聽的儘是別人的母語,異國風情看似美妙,但留學生活箇中滋味,是苦?是甜?只有身在其中的人,最知道。

那位留學生的名子,我們並沒有探問,他的模樣,在記憶中也不見清明;然,他那種看到同鄉人的興奮之情、略帶寂寞的語調及些許辛酸的眼神卻深深留在我的腦海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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