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turday, October 18, 2003

【飄到瑞法去】巴黎。日出。印象。


返回台北的飛機,落地時間是早晨,於是,我在三萬英呎高空上,享受到了一場很棒的日出盛宴。隔座的先生拿著他的傻瓜相機希望坐窗邊的我幫他拍張日出相片,我不但拍了,還熱情大放送的請他寫下e-Mail,說我可以把我用數位拍的Share給他。一個星期過去,我收到一封陌生的Mail,稍稍瀏覽內容仍是不知道寄件者是誰;直到開了附件檔,見到一張當初拍的日出照,這才明瞭寄件者是那位鄰座先生。這位先生在工作單位被秘書要求整理他在巴黎遊玩的照片,以便在部門月會可以分享給大家看,他,誠懇地婉拒了,卻寫了一段很棒的巴黎印象,附上一張我Share給他的日出照(我想,那是因為他自己的照片還沒洗,也還沒整理。)Mail給他們。

我,相當欣賞這位先生寫的巴黎印象,短短的幾行文字,道盡他感受到的精采巴黎。幾乎在Mail的前幾行,我即被他所說的:「相片其實裝不下巴黎,也無法分享。」所震撼。確實是這樣。就像是去環球220天的阿鏗說:「旅行,是很私密的。」一樣。即使同樣都是到巴黎鐵塔,不同的旅人所看到的、所感受到的,一定全不一樣,而這一切,也絶非相紙可以收盡,於是,相片又怎麼能分享當時所擁有的點滴感受?!

這封信,以「回程的飛機上,看著平流層的日出;我想,這就是我的巴黎印象」作為結束。我反覆咀嚼他的文字,看著一張張日出照,想著我的巴黎印象。巴黎的精采,自不在話下,不過,她之於我,最深的印象及感動,既不是巴黎鐵塔,也不是塞納河,更不是那一座座的博物館,而是日出印象

人說第一次,永遠最叫人難以忘懷。我第一次踏上巴黎,是冬季一月份的清晨;出了東站直奔巴黎鐵塔,初出的搞不清楚狀況讓我們並沒有站在巴黎鐵塔下,反而到了可以遙望她整個美姿美態的夏佑宮,雖然是錯誤,卻是個相當美麗的錯誤;因為,一出地鐵站,踏上夏佑宮寬廣平台上沒多久,一顆圓滾滾、閃亮亮的大球,以極為炫目的方式緩緩躍出,為巴黎鐵塔披上一層絢爛的金黃彩衣。此景,真是萬分美麗。由於是清晨,整個夏佑宮偌大廣場只有我們,這場日出饗宴彷彿專為我們表演似的。我,興奮極了,心裡覺得,巴黎,對我真是太禮遇了,竟用這樣的方式歡迎我即將在這展開的處女秀;也因此,我常常在想,為什麼我會那麼喜歡巴黎鐵塔,或許是被這一次的日出景象深深所影響。

我沒有想到歷經了好幾年,巴黎的日出,不,或者該說,法國的日出,再度讓我迷醉。這一次,是我首度坐飛機進巴黎。早上五點,透過機艙中小小的窗,我看到,法國的天空,逐漸在甦醒,然而,這個甦醒的顏色,打破我以往對天亮的色彩學的認知。外頭,靛色天空先是出現一層淺綠色,慢慢地再沾惹些黃、橙,就像霓一樣。數秒內千變萬化的色彩,讓我緊盯著,捨不得離開目光,我的內心同那回在夏佑宮前看日出一樣,欣喜若狂,覺得巴黎真是妙極,總是這樣,用最美最炫的方式,迎接著來拜訪她的旅人。

原以為這樣像霓的日出,只有在幾萬呎高的高空中才看得見;但,之後發現,秋冬的巴黎天空,日出,也是這樣的,墨黑天空先是慢慢換上一襲藍裝,再慢慢沾點綠黃,最後以橙紅配上金黃太陽渲染而開。一天的開始,真是美極。也因此我總是盡早起床,打開窗戶,趴在窗邊,透過17樓的高度,觀賞巴黎給我的日出表演。甚至到了勃根地省,像霓一樣的日出也一樣出現在我眼前,只是這回多了更寬廣的葡萄園以及火車高速的略影陪襯。

這些叫我驚嘆不已的日出,並沒有被我拍下。飛機上看到的,因為卡在坐在機艙中間出不去,只有作罷;17樓望出去的,因為拍照技術不良只看得到橙紅,找不到綠黃;第戎火車旅途上的,因為太睏了,瞇著眼、心蹦蹦的感動了好幾下後就沉沉睡去。老實說,在整理照片的時候,對於缺少霓一般的日出照,我是感到有點惋惜的;然而,在看到那句「相片其實裝不下巴黎」後,莫名釋懷。屬於巴黎的,有太多太多,就算記憶卡、膠卷再多,承裝的,仍是有限;而那些沒有承裝到的,又怎會可惜,因為,點點滴滴的,早就承裝在旅人的腦海裡,永不止息。

我的巴黎日出印象,也是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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